同事前段时间出差，提前在12306 上抢了张下铺票，方便上下车。可刚拎着行李

同事前段时间出差，提前在 12306 上抢了张下铺票，方便上下车。可刚拎着行李箱上车，就看见一位老太太躺在自己的铺位上，旁边站着个中年女人，见同事过来，张口就说：“我妈腿脚不好，你这下铺跟我们换一下呗，我们是中铺。”同事当时手里还拎着半人高的行李箱，轮子在过道上磕了一下。 同事提前在12306抢了下铺，就图个上下方便——出差带的样品箱沉得像灌了铅，轮子早被机场传送带磨出几道白印子。 刚拐过车厢连接处，就看见自己的铺位上躺着人，蓝白格子的薄毯一直盖到脚踝，露出双蜷着的布鞋，鞋头磨得发亮。 旁边站着的女人转过身，四十岁上下，手里捏着两张车票，指腹在“中铺”字样上蹭了蹭。 “我妈腿脚不好，”她声音有点急，眼睛瞟着同事手里的箱子，“你这下铺跟我们换一下呗，我们是中铺。” 同事的箱子“哐当”一声磕在金属扶手上，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手腕——刚才搬箱子时抻到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。 他往铺位上瞟了眼，老太太闭着眼，眉头却皱着，像是没睡安稳，盖毯边角滑到地上，露出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青。 “可我这箱子……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，他想起出发前妻子叮嘱的，“在外多体谅人”，可样品箱里的零件怕摔，中铺根本没地方放。 换吧，自己得扛着箱子爬梯子，不换吧，看着老人蜷着的样子，心里又像压了块石头，换还是不换呢？ 女人像是看出他的犹豫，突然把车票往他手里塞：“补你差价行不？五十够不够？”——她大概以为他是嫌麻烦，或者想要补偿。 其实同事不是在乎钱，只是那箱子实在太沉，早上在高铁站安检，两个工作人员才抬上传送带，他一个人怎么往中铺架？ 老太太这时突然睁开眼，声音哑哑的：“别为难人家孩子了，我慢慢挪上去也行。”说着就要撑着坐起来，女人赶紧按住她：“妈你别动！” 同事心里咯噔一下，想起自己七十岁的姥姥，上次体检爬三楼都喘得扶墙，也是这样，总说“没事没事”，却在夜里偷偷揉膝盖。 他蹲下身把地上的盖毯捡起来，轻轻盖回老太太脚上，指尖碰到毯角的补丁——针脚歪歪扭扭的，像是自己缝的，这才发现女人鬓角有根白头发，在车厢顶灯底下闪着光。 人跟人打交道，不就这点事儿吗？你想着你的难，我念着我的苦，可真要把“难处”摊开了看，谁心里没本难念的经？ 同事把自己的车票抽出来，跟女人手里的中铺票换了，又指了指箱子：“我帮您把行李拿上去吧，中铺梯子陡，您扶着点栏杆。” 女人愣了一下，突然从包里掏出个苹果塞过来，红得发亮：“刚在车站买的，甜着呢。” 那天同事在中铺蜷了一夜，腿麻得像不是自己的，但听见下铺老太太每回翻身都轻手轻脚的，心里倒踏实。 后来他跟妻子说这事儿，妻子笑他傻，他却想起女人最后说的那句“谢谢”——比补多少差价都让人熨帖。 现在再出差，他还是抢下铺，只是箱子上多缠了圈反光条，遇到需要换铺的，会先把箱子往地上一放：“您看，我这箱子实在重，要不咱们一起想想办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