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想买房，被我爸骂了两天，单身的妹妹和我爸说准备买房，要有自己的房子了，我爸骂她神经，你一个女孩子买房做什么，以后结婚男方又不会住你的房子，买来又没用，有钱给爸妈都比买房好。那天我刚好回娘家，一进门就听见父女俩在吵，妹妹眼睛红红的，手里攥着一张楼盘宣传单，我爸坐在沙发上，手里的烟抽得只剩烟蒂，脸色铁青。看见我来，妹妹像抓着救命稻草，拉着我的胳膊：“姐，你跟爸说说，我买房有错吗？” 下午三点的娘家客厅，烟味比往常浓一倍。 我刚换好鞋，就听见里屋传来玻璃杯重重磕在茶几上的响——是爸的声音，带着火星子：“你一个女孩子买房做什么？” 妹妹的声音发颤，像被揉皱的纸：“我想有个自己的地方……” “自己的地方？”爸打断她，沙发“吱呀”响了一声，“以后结婚，男方能住你的破房子？有钱给爸妈存着，不比扔在钢筋水泥里强？” 我往里走时，正看见妹妹背对着我站着，手里的楼盘宣传单被攥得边角发毛，红着眼圈把脸埋在臂弯里。 爸坐在单人沙发上，指间的烟燃到尽头，烫了手指才猛地甩掉，烟灰落了满裤腿，他却像没察觉，只盯着地面，喉结滚了滚，没再骂，但脸色比刚才更沉。 “姐。”妹妹猛地转头，看见我像看见浮木，冲过来攥住我胳膊，指节泛白，“你跟爸说，我买房有错吗？我攒了三年的钱，首付够了，月供自己能还，又不要家里一分钱……” 我拍她手背时，摸到宣传单上“朝南两居室”的字样，被她手心的汗洇得有点模糊。 爸这时才抬眼看我，声音哑哑的：“你也觉得她对？” 我没急着回答，先把妹妹拉到沙发边坐下，从茶几抽了张纸，帮她擦眼角的泪——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，掉在宣传单上，晕开一小团湿痕。 “爸，您刚才说‘男方不住’，是担心她以后独居不安全？”我试着问。 爸愣了下，没接话，却从烟盒里又摸出根烟，打火机“咔嗒”响了好几下才打着。 烟雾飘过来时，我看见妹妹偷偷抬眼，看爸的侧脸——那是张被岁月刻出沟壑的脸，鬓角的白头发比上次我回来时多了几根。 “其实她上个月跟我打电话，说楼盘附近有24小时便利店，小区门口有保安亭。”我慢慢说，“她怕您担心，没敢提这些。” 妹妹猛地抬头看我，眼睛亮了亮，又低下头，小声补了句：“我还想……以后您和妈不想爬楼梯了，就搬来住，两居室，够住的。” 爸的烟停在嘴边，没吸。 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把烟按在烟灰缸里，按了又按，直到烟蒂彻底熄灭，才开口，声音轻得像叹气：“首付还差多少？” 妹妹没反应过来，眨巴眨巴眼。 “问你呢。”爸又说，这次语气软了点，“差多少，我这儿还有点养老钱。” 妹妹的眼泪“唰”地又下来了，这次却带着笑，把那张皱巴巴的宣传单往爸面前推了推：“爸，您看，这个户型，阳台朝南，冬天能晒到太阳。” 爸没接宣传单，却伸手，第一次碰了碰那张纸——指尖在“两居室”三个字上，轻轻抹了抹，把刚才被妹妹攥出的褶皱，慢慢抚平了些。 后来我才知道，爸那天骂她“没用”，是怕她一个人还月供太累；说“给爸妈都比买房好”，是怕她委屈自己，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。 而妹妹攥着宣传单的手，攥的哪里是房子，是一个女孩子，想在这个世界上，给自己挣一个“不怕回头”的地方啊。 现在那张宣传单被妹妹贴在了卧室墙上，旁边用红笔写着：“2024年，拥有自己的阳台。” 爸偶尔去她出租屋，会站在墙前看半天，然后转头问：“装修要不要爸给你挑瓷砖？我年轻时在工地干过，懂这个。” 有些争吵，吵的从来不是“对不对”，而是“爱不爱”。 就像那天下午的烟味，后来想起，竟也没那么呛了——里面混着妹妹的泪，爸的叹息，还有我们一家人，慢慢靠近的温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