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5年，13岁小红军罗玉琪过草地时突然腹痛不止，碍于女同志就跑远处去方便，不料返回后竟发现草地已空无一人...... 一九三五年，红军过草地，天色压得低，风贴着草尖吹，泥水一片黑亮。 十三岁的罗玉琪跟在队尾，肚子忽然绞成一团，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。当着女同志，他拉不下脸，只能咬牙硬撑。 多走几步，实在憋不住，只得悄悄往草丛里一钻，找了块空地匆匆解决。 他提好裤子回头那一刻，整个人愣住。 刚才那条长队不见了，草浪一阵阵翻，地上只有乱七八糟的脚印，远处连个人影都找不到。 风把一切响动都刮散，他对着草地喊，嗓子喊哑，也只有风回。脚下黑水一踩就冒泡，绑腿早泡烂，脚背一挨水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，他知道自己正和命较劲，只能顺着脚印往前挪。 没走多远，草丛里传来一声闷哼。 他扒开草，一名战士半躺在泥里，腿上血水和污泥黏在一起，人只剩粗气。 罗玉琪先撕布，撕自己的衣角，又撕对方衣襟，胡乱缠了几圈，把血先压住，再把那条胳膊扛到肩上，两个人一深一浅往前挪。 前面陆续又躺着人，有靠着草根喘气的，有整个人趴在地上的。 短短一段路上，一串伤员被草地“拢”在这一片，他这才发现，掉队的不止自己一个。 天越来越低，一圈伤员心里都发虚。 这个当口，一个粗嗓门从侧面砸过来：“小鬼，站起来，别瘫着。”声音带着安徽味，说话干脆。 罗玉琪抬头，看见一个人拄着木棍站在不远处，右腿缠着绷带，外头沾着泥和干血，走路一瘸一拐，眼睛却很亮。 这人自报身份，是红四方面军二十八团三连副连长，叫李玉胜。 本可以咬牙跟大部队，他偏往后留，专门把散落的伤病员聚起来。 一声声招呼过去，草地里七歪八倒的身影慢慢靠拢。后来回忆，有人说那天聚了二十九个，也有人说三十来个，数字有差，伤员是真多。 人在一块，就得成队。 大家在一棵树下简单一商量，谁是党员，谁是团员，谁伤得重，谁还能动，很快分好，当场立起临时党支部，书记落在李玉胜头上。 规矩很实在：能走的去捡干草、找野菜，能动的负责生火，最重的躺在中间，由人轮着照看。 十三岁的罗玉琪也被编进小组，给伤员递水、扶人，在一圈大人中间忙前忙后。 火石在干草上磕了半天，才蹿出一星火，几只手轮着挡风护火，把火苗护住。 黑锅架在石头上，冷水倒进去，野菜一把把丢进去。菜汤滚了，草腥和泥味一起往外冒，喝到嘴里却是烫的。 行军途中，一名战士脚下一空，整个人栽进泥潭，越挣扎陷得越深，旁边的人伸手去拉，自己也要往下滑。李玉胜一声吼，让大家退开，把绑腿、旧绷带接成一根长绳，一头拴在树上，一头系在自己腰上，趴在泥边帮着拽。 绳子勒得他直咧嘴，那名战士总算被拖上来，趴在草地上大口喘气，他腰间勒出一圈血印，这一回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。 那名伤员喝了几口水，脸色还是发白。 李玉胜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，几层树叶打开，是一块羊肝。这东西来得不容易。前一晚，队伍在河边停下，照例烧水煮野菜，他却不见踪影。 拖到夜深，他和一个战士扛着一头死山羊回到火光里，身上全是泥，却笑着说今晚能吃肉。 山羊架在火上，肉香一出，战士们饿得眼睛都直了，一人抓一块大口啃，只有他躲在一边喝野菜汤。有人看不过眼，挑了块羊肝塞给他，他当着众人咬了一口，说味道不错，等大家低头吃肉，那块羊肝又被他悄悄包好，塞回怀里。 第二天，小张在路上一头栽倒，人晕过去。战友翻了翻，才说出实情：昨晚吃肉时，这小子把自己那份一点点让给重伤员，自己只喝了几口汤。 消息传过去，李玉胜眼圈一下就红了，从怀里掏出那块羊肝，拆开树叶塞到小张嘴边。 小张咬了两口，嘴一合，说自己有精神了，剩下留给更重的同志。 羊肝在几只粗糙的手里转来转去，你推我我推你，谁也不肯多吃，最后，它又回到李玉胜掌心。 他沉默了一会，把羊肝切成几小块，硬塞进几个重伤员嘴里，只留下一句：想活着走出草地，就得往嘴里塞东西，多活一个算一个。 靠着篝火、野菜和这一小块羊肝，这支七零八落的小队在草地上熬了下来。 这一群差点被草地吃掉的人，最后还是踩着大部队的脚印，重新跟上去。 后面的路照样难走。雪山、沼泽、激流一处接一处，十三岁的罗玉琪在风雪里被冻得发木，在河水里被冲得东倒西歪，却一直咬着牙紧跟队伍。 战火停下多年，他在上海警备区当上后勤部长，每逢碰到难关，总会想起草地上那个拄棍子的副连长，想起树下点火时那句顺口话：人抱成一团，火就不容易灭。 再往后，头发白了，腿脚不利索了，草地那几天反倒越想越清楚。 他跟亲人说起长征，总离不开那次“腹痛掉队”、那二十多名伤员，还有那块在一圈人手里传来传去的羊肝。女儿听多了，心里挂着，在网上替他发了寻人启事。 三天之后，电话响起，一个自称李玉胜孙子的声音，从听筒那头传来，说家里老人临走前一直惦记着草地上的那些“小鬼”。 两个月后，轮椅推着他进了安徽小村。 堂屋墙上挂着李玉胜的照片，军装笔挺，目光和当年草地上一样硬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