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冲硬扛史文恭七枪，震得双手发麻。退回山寨，林冲对宋江说：“哥哥，史文恭的枪法，

林冲硬扛史文恭七枪，震得双手发麻。退回山寨，林冲对宋江说：“哥哥，史文恭的枪法，正是我师门绝技，我打不过他！”宋江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，走了。鲁智深问林冲道：“要我说，拼死一战，你未必打不赢史文恭，为何不打了？” 他没接话，只是低头将丈八蛇矛靠在兵架上，指节泛白——方才枪杆传递的力道还在掌心回荡，可他知道，那第七枪本可挑开史文恭的枪缨，却故意偏了半寸。 事情要从晁盖中箭那天说起。曾头市的冷箭穿透夜幕，也射穿了梁山的权力天平，晁盖弥留之际攥着宋江的手，只留一句：“擒史文恭者，为梁山之主。” 这话像块石头压在林冲心头。他是晁盖带下山的第一批兄弟，周侗亲传的枪法正宗，论资历、武艺，若真赢了史文恭，那把交椅本就该是他的。 可几日前夜巡，他路过聚义厅后墙，却听见吴用低声劝宋江：“晁天王遗言虽狠，林教头那边——”后面的话被风声盖了，但“林冲”二字像针，扎进他耳朵里。 那晚他在帐中辗转，终于想明白：宋江脸上的笑纹里，藏着比史文恭枪尖更利的东西。他要的不是谁能报仇，是谁敢听话。 第二日宋江果然来找他，说秦明愿为他压阵。林冲看着秦明那双鹰隼般的眼——那哪是压阵，分明是看着他别“走错路”。 于是他故意卖了个破绽，十几回合便败下阵来。史文恭在阵前狂笑，秦明回营后阴阳怪气：“林教头今日手软了？”他只笑笑，没接话。 后来卢俊义上山，有人说“河北玉麒麟武艺盖过林冲”，也有人暗传“林教头怕是老了”，林冲听着，权当没听见。 他远远看着卢俊义出阵，知道这出戏该收场了。果然，玉麒麟几回合便拿下史文恭，梁山上下敲锣打鼓，宋江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：“林教头辛苦了。” 那杯酒里，藏着“识趣”的奖赏。他仰头饮尽，舌尖尝到一丝苦——当年风雪山神庙里那个挥枪的汉子，终究是败给了“活下去”三个字。 鲁智深后来拍着桌子骂他：“你怂了！”他没恼，只指了指天上的月：“师兄，枪能杀人，暗箭能要命，我不躲，不成。” 如今他每日擦拭丈八蛇矛，枪尖依旧锋利，只是再没了当年的杀气。他学会了在宋江讲话时低头，在吴用使眼色时转身——这梁山，活下来的都懂，武艺是末技，眼力才是真功夫。 有时他会想起师父周侗，那个教他“枪挑一条线”的老人。若师父还在，会不会多教他一句：江湖路长，比枪法更要紧的，是懂什么时候该输。 他输给的从来不是史文恭，是这世道里藏在笑脸下的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