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3 年,暗窑子内的 “扛刀姑娘” 古淑瑛不小心洒了一桶泔水,老鸨怒气冲冲地用菜刀砍下她的半只手掌,把断掌扔进火炉里,又把古淑瑛卖给一个屠夫换了一头猪。 那姑娘叫古淑瑛,后来人都叫她 “扛刀姑娘”。古淑瑛从小就没走过好路,四岁那年,她被亲娘卖了,成了人家童养媳。 小小年纪进了婆家被当丫头使,。丈夫年纪轻轻病死,她反被扣了个 “克夫” 的帽子,婆婆三天两头打,邻里都骂她是扫把星。 没人问她愿不愿意,就被转手卖给了个独眼汉。,日子没好过几天又被拉去卖进了窑子。 她那时候才十一岁,个子还没长开,脸上还挂着婴儿肥。 更让她遭人嫌弃的是,早年在苦难中曾被老鼠咬掉一块耳朵,容貌添了古怪。 可到了 “多宝堂” 那地方,哪管你几岁、容貌如何,只要能动,就能干活。 她长得不出挑,没人愿意把她往前堂姑娘里塞,老鸨一看就安排她做 “扛刀” 的活。 所谓 “扛刀姑娘”,说白了就是干最脏最累的活,洗衣、倒尿、扫地,还得伺候那些没钱的客人,车夫、苦力、挑粪的,来了就往她这塞。 她根本逃不了,窑子里门口有看场的老头,门外巷子有联防队,跑出去一次,回来就多一场皮开肉绽。她试过两次,回来的时候膝盖都烂了。 真正让她命运拐弯的,是那年春天的一场小事故。 那天她照常从厨房扛着泔水桶出来,脚下一滑,整桶泔水泼了出去,刚好溅到老鸨的衣摆。老鸨穿的是新买的绸裙子,原本准备晚上去见熟客,哪想到被一桶脏水毁了。 老鸨当场翻脸,抬手一巴掌把她扇倒,拖着她进了后厨。厨房里那把菜刀,平时是剁猪骨用的,重得能砸死人。 旁边有好心姐妹悄悄替她求情,却被老鸨一脚踹开,没人敢再吭声。老鸨一句废话都没有,按着她的左手就砍。 刀一下去,半只手掌掉了下来,血喷得满地都是。她还没来得及哭,老鸨就把那截断掌丢进了灶火里,好心的姐妹趁着老鸨离开,赶紧找来草木灰帮她按压伤口止血。 她疼得晕了过去,醒来时天都黑了,手用破布缠着,伤口烂了,发起高烧。可她没药吃,没人管,第二天还要继续干活。 几天后,老鸨找了个屠夫来,把她给换了出去,屠夫带来一头活猪,老鸨看了看,说:“这货留着也没用,换猪算是划算。” 她那时候已经没力气反抗了,手疼得连饭都端不稳。屠夫姓徐,人称 “徐五”,是卖肉的,手里常年拿刀,脾气臭,喜欢喝酒。 到了徐家,她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,她得帮着剁肉、洗血、拖猪皮,左手废了,右手又起了茧,冬天冻得裂口,夏天忙得脱皮。 徐五喝醉就打她,打完还骂:“你这种货色,砍了都没人管。” 1945 年,抗战胜利的消息传来,奉天的社会秩序逐渐松动。古淑瑛在徐家受了两年罪后,终于迎来了解脱的机会,徐五因常年酗酒斗殴,在一次争执中意外身亡,街坊说那死得活该,没人替他收尸。 古淑瑛没哭第二天,她背着一个小包袱走出门,连头都没回。 她没家也没亲人,就在街上游荡。后来辗转回到天津,在一家照相馆门口蹲了几天,老板看她实在可怜,就让她进来打杂,换三顿饭吃。 她一手残疾,干活慢,可她特别认真。洗照片、晾相纸、收底片,每一样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老板看她肯干,就教她修图、裁边,她学得慢但从不偷懒。 几年后,她已经能独自操作放大机,成了照相馆里最稳当的老工。 1953 年,她认识了王二,一个蹬三轮的车夫。王二不多话,但人厚道,从没问过她的过去,两人住在照相馆后面的棚屋里一起过日子。 他们没办婚礼,也没登记,王二说:“你这辈子太苦了,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。” 后来王二病倒了,没扛过去,她守着那间棚屋,又过了几年。 1955 年,民政部门帮她办了户口,她终于有了身份,有了名字,有了属于自己的粮票。 她晚年住在工人新村的旧楼里,每天坐在窗前看楼下的小孩打闹。她常说:“现在的姑娘命真好啊,能读书、能说不、能选老公。我们那时候,连命都不是自己的。”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,像古淑瑛这样的女人太多了。她们没名字,没身份,被卖、被打、被换,有的连尸体都找不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