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，请我的顶头上司，一位处级领导吃饭。晚上10点多，酒足饭饱之后，出门请领

当年，请我的顶头上司，一位处级领导吃饭。晚上 10 点多，酒足饭饱之后，出门请领导上了车。 我刚坐进自己的车，还没拧钥匙，手机就震了，屏幕上跳着 “王处” 两个字。接起来就听见他的声音：“小张，我车胎扎了，就在餐厅门口这条辅路上，你方便过来搭把手不？” 我赶紧应着，熄火推开车门跑过去。 路灯昏昏暗暗的，王处站在车旁边，手里夹着根烟没点，脚边踢着个空矿泉水瓶。我绕到车后一看，右后胎瘪得像块破布，轮毂边缘都蹭到地面了。“这地方偏，刚才叫了救援，说最快得四十分钟到。” 王处皱着眉说。我往他后备箱看了眼，“有备胎吧？我来换，快得很。” 王处眼睛一亮：“你还会这个？”我嘿嘿笑了两声，从后备箱拖出备胎和工具箱。说实话咱平时开的破车早就练出一身本事，换胎这种活儿闭着眼都能摸熟。蹲下去卸螺丝时才发现麻烦——这领导车的轮毂螺丝锈得死死的，扳手套上去使足劲儿拧，胳膊都酸了才松动第一颗。 “要不歇会儿？”王处递过来瓶矿泉水，我摆摆手继续跟螺丝较劲。夜风嗖嗖地往脖子里钻，刚喝下去的酒劲儿这会儿全散在汗里了。卸到第三颗螺丝突然“咔哒”一声，扳手打滑蹭得手背火辣辣疼，低头一看蹭掉块皮，血珠正往外冒。 “哟，出血了！”王处赶紧从车里翻出创可贴，我胡乱擦把汗：“没事没事，小意思。”其实心里正犯嘀咕，这进口车的备胎咋比我家车还沉，好不容易把瘪胎扒下来，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。装新胎时王处突然说：“你这小伙子，平时看你文绉绉的，干活倒挺利索。” 我心里咯噔一下，手上没停：“以前自己车坏路边，被逼出来的。”说话间把最后颗螺丝拧紧，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来。王处掏出烟盒递过来，我摆摆手说不会，他自己点上一根，看着我收拾工具：“刚才吃饭听你说想评职称？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？” 我心里正打鼓，蹲下去擦轮毂的手顿了顿：“还差两篇发表的论文，正琢磨着呢。”王处吐了个烟圈：“下周局里有个调研项目，你跟我去趟基层，报告写好了署你名字，够不够用？”这下轮到我愣住了，手里的抹布“啪嗒”掉地上。 “领导，这……”王处踩灭烟头拍拍我肩膀：“干活实在的人，就该有机会。赶紧回去吧，明儿还上班呢。”看着他开车灯汇入车流，我站在原地半天没动。秋夜的风里带着桂花香，手背的伤口隐隐发疼，可心里头那叫一个热乎。原来咱老百姓说的“吃亏是福”，有时候真不是句空话。 回家路上摸着方向盘，突然想起王处最后那句话：“现在肯弯下腰干活的年轻人不多了。”后视镜里餐厅的霓虹灯越来越远，可咱心里那盏灯，倒亮堂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