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饭后和老公散步，迎面走来一对男女，男人的手明目张胆地搭在女人屁股上。我正想拉老公看，他倒先开了口：“你看人家，这才叫过日子吧？” 我脚步猛地顿住，盯着那对男女的背影——女的穿米白色连衣裙，男的穿黑色T恤，手还在女人屁股上摩挲了两下，女人居然笑了笑，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胳膊。我转头看老公，他眼睛还黏在那方向，手插在裤兜里，肩膀松垮垮的。 “你这话什么意思？”我声音压得低，怕惊到旁边遛狗的大爷。 老公收回目光，瞥了我一眼：“没什么意思啊，就是觉得人家够亲。不像咱们，走个路都隔半米远，跟陌生人似的。” 我当时就气笑了，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：“合着在你眼里，当众摸屁股就是恩爱典范？那对小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出头，咱们结婚都八年了，能一样吗？”晚风把我的头发吹到脸上，我烦躁地把碎发别到耳后，“再说了，上次我挽你胳膊，是谁说天热嫌黏得慌来着？” 老公不说话了，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往前走。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真就像他说的那样，隔着小半米的距离。我想起刚谈恋爱那会儿，他骑自行车带我，我搂着他的腰能把脸贴在他后背上，现在并排走都嫌挤。 “其实吧……”他忽然放慢脚步，声音闷闷的，“上周同事聚餐，老王他媳妇来接他，老远就跑过来挽着他胳膊，那劲儿，我瞅着都羡慕。”他踢飞一个空矿泉水瓶，瓶子在地上滚出哗啦啦的声响，“你说咱们是不是太久没正经约会了？上次看电影还是过年时候吧？” 我心里咯噔一下。确实，自从去年孩子上了小学，每天不是辅导作业就是忙工作，俩人凑到一起说的都是柴米油盐。上次他生日，我订了餐厅，结果临时被孩子班主任叫去学校，回来时蛋糕都化了一半。 “那对小情侣进超市了。”我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，刚才那对亲密的男女正站在便利店门口挑冰棍，男的把女的圈在怀里，低头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。 老公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，忽然笑出声：“你看那男的，给女的买了支草莓味的，自己啃老冰棍，跟我当年带你去公园似的。” “谁跟你似的，”我忍不住怼他，嘴角却偷偷翘起来，“当年你非说绿豆冰棍最解暑，结果把我买的巧克力脆皮全啃光了。” 他忽然伸手过来，犹豫了一下，轻轻握住我的手。他的手掌还是那么暖，就是指腹多了层薄茧，是常年握方向盘磨出来的。“下周孩子放姥姥家，咱去看那场科幻片怎么样？我看评价挺好的。”他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着，跟刚才那个男人摸女人屁股的动作完全不同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。 我没说话，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。晚风里飘来烤串的香味，远处广场舞的音乐震天响，遛狗的大爷牵着金毛从我们身边经过，金毛冲我们摇了摇尾巴。原来不是日子变了，是我们忘了在柴米油盐里，也该给爱情留个小角落。 “对了，”我忽然想起什么，用胳膊肘撞了撞他，“刚才那女的穿的米白色连衣裙，我上周在商场看见同款，打折呢。” 老公立刻来了精神：“买！明天就去买！顺便给你买支草莓味冰棍，管够！” “谁要跟小姑娘似的吃草莓味……”我嘴上嫌弃着，脚步却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，影子在路灯下终于依偎在了一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