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早晨，民国女子董竹君忽感下身不适，发现床上竟有一摊血污，吓得花容失色。伺候她的老妈子慌忙捂住她的嘴巴，悄悄附到她耳边说：“姑娘，你赶快逃吧！” 民国，上海的凌晨，煤油灯的光照在破草席上。12岁的董竹君刚摸出怀里的《千字文》，指尖突然碰到一片黏糊糊的温热，掀开薄被，草席上满是暗红的血渍，跟父亲咳在汗巾上的一模一样。 “啊！”她刚要喊出声，一只满是老茧的手猛地捂住她的嘴。是陈妈，这个左脸带月牙疤的老妈子，声音发颤：“别喊！再等会儿，刘管事就要把你拖去给卖了！”董竹君吓得牙齿打颤。 她想起前几天，隔壁的春桃就是见红后被架走的，回来时脸白得像纸，腿都站不稳。陈妈扯过一件蓝布衫裹住她，又掏出个布包塞过来：“这里有两块银元，是我攒的！后窗能钻出去，往法租界跑，找同文书院的先生，他们能帮你！”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骂声：“陈婆子！快把董丫头带出来！”陈妈把董竹君往窗边推：“快逃！我去拦着他们！” 董竹君踩着木凳爬向后窗。 钻出去时，旗袍下摆被铁锈勾破，小腿上的疤露了出来，那是前几天没唱好曲子，被刘管事打的。赤脚踩在青石板上，又凉又硌，刚跑没几步，就听见屋里传来陈妈的尖叫和瓷器碎的声音，她知道，陈妈在帮她拖延时间。 跑过第三个巷子，董竹君的脚被碎瓷片划出血。身后巡捕的哨声越来越近，她慌忙躲到一辆黄包车后。车帘被风吹开，里面坐着个穿藏青军装的男人，正低头看电报。 男人抬头瞥见她沾血的腿和怀里的书，皱着眉问：“你是群玉坊的？”董竹君腿都软了，却攥紧布包说：“我要去同文书院，求您别送我回去。”男人没多问，掏出块银元递给车夫：“送这位姑娘去同文书院，多的给你。” 巡捕追上来时，男人推开车门亮出个徽章：“这是我远房侄女，出来寻亲，你们也要管？”巡捕看清徽章上的“四川督军署”，赶紧点头哈腰地走了。 车上，男人问她名字，董竹君小声说了，又补了句：“您借的车钱，我以后一定还。”男人笑了，说他叫夏之时，前几天去群玉坊听曲，见过她唱《黛玉葬花》：“那时候就觉得，你捧着书的样子，不像只会唱曲的。” 到了同文书院门口，夏之时要留钱给她，董竹君却摇头：“我只借车钱。要是您愿意，能不能帮我赎身？我用三年做工抵债。” 夏之时愣了，他见过不少想攀附他的女子，从没见过刚逃出来的丫头，还想着“还债”。 三天后，夏之时真的去了群玉坊赎人。刘管事想刁难，说要五十块银元，夏之时直接把钱拍在桌上：“契书我要带走，以后别找她。”董竹君趁机问起陈妈，刘管事撇嘴说：“那老东西敢拦我，被打断腿，赶出去了。” 离开群玉坊后，董竹君绕了好几个巷子找陈妈，却没找到。后来从别的杂役嘴里听说，陈妈被赶走后，去码头洗衣，没多久染了风寒，没挺过来。 新婚夜，董竹君把陈妈给的两块银元用红布包好放在床头，对夏之时提了董竹君三个要求：不做妾、要读书、家里的事我管。夏之时笑着签了字。 后来，夏之时变了性子，不仅不让她读书，还想纳妾。董竹君没闹，只是拎着箱子走了，箱子里装着陈妈的银元，还有她的学堂文凭。 再后来，董竹君在上海开了锦江饭店，特意设了“女子互助角”，帮逃家的丫鬟、做工的女工。有人问她为啥这么做，她就拿出那包银元：“当年有人拼了命帮我，我也想帮别人。” 1997年董竹君临终前，还惦记着陈妈。她让女儿把那两块银元放在身边，喃喃地说：“陈妈……谢谢您……” 信息来源： 百度百科|董竹君 澎湃新闻|董竹君：我的一个世纪 文|黑子 编辑|史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