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门口愣了好几秒，手里的包“咚”一声放地上，声音在乱糟糟的客厅里显得特突兀。沙发上坐着俩人影，背对着我，正叽叽喳喳说啥呢，一听就是大姐和二姐。我喊了声“老公”，没人应。 “哎，回来了？”二姐先回头，脸上堆着笑，手里还剥着瓜子，瓜子皮直接扔地上了。大姐也扭过头，怀里抱着个小男孩，估计是二姐家的娃，正啃着棒棒糖，糖渣掉了一沙发。 我没接话，扫了眼茶几上那滩快干的果汁，又看了看地上那个掉轮子的玩具车——那是我上个月刚给侄子买的，这才几天就成这样了。空调“嗡嗡”吹着冷风，可我瞅着这一地狼藉，心里头跟堵了团棉花似的，闷得慌。 “小明，你看你把姑姑家弄的！”大姐拍了下怀里的娃，可那语气听着一点不像批评，倒像是撒娇。小男孩咯咯笑，伸手就去抓茶几上的薯片袋，“哗啦”一下，半袋薯片全撒沙发上了。 这时候老公才从厨房探出头，手里还拿着锅铲，脸上红扑扑的：“回来啦？刚炒完菜，正想喊她们收拾下客厅呢。” 我皱着眉往厨房走，路过沙发时踢到个玩具恐龙，差点绊倒。“炒的啥菜啊？”我尽量让语气听着平常，可心里那股火直往上窜——合着他们在这儿吃吃喝喝，把家造得跟战场似的，就等我回来收拾？ “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，”老公把锅铲放灶台上，凑过来小声说，“二姐带了俩孩子来，闹腾得很，我这刚腾出手……” “腾出手先炒菜了是吧？”我没忍住，声音压得低，但带着气，“客厅都这样了，你就眼睁睁看着？” “哎呀，弟妹别生气嘛！”大姐抱着孩子站起来，“你看我们姐妹俩好久没聚了，聊着聊着就忘了，孩子又皮，回头我让他妈收拾。”二姐也跟着站起来，拍拍屁股上的瓜子皮，“就是就是，等会儿我们走的时候肯定给你收拾干净。” 我没说话，弯腰捡起地上的玩具车，轮子不知道滚哪儿去了，车身上还沾着块口香糖。空调风呼呼吹到我背上，凉飕飕的，可我手心全是汗。老公在旁边拽了拽我胳膊，给我使眼色，意思是别当着面说。 “行了，先吃饭吧。”我把玩具车扔沙发角落，转身去阳台拿扫帚，“吃完再说。” 大姐二姐对视一眼，没再说话，又坐回沙发上，只是没再嗑瓜子了。老公叹口气，去厨房端菜。我拿着扫帚扫地上的瓜子皮，扫到二姐脚边，她往旁边挪了挪，小声说了句“麻烦你了”。 扫着扫着，瞥见茶几底下还有个没喝完的酸奶盒，已经馊了，黏糊糊的。我心里那股闷劲儿又上来了，空调开再低有啥用啊，这日子过得，咋就这么憋屈呢？
